第80章 ? e年會_花都不热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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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0章 ? e年會

  第80章e年會

  ◎還怕不怕◎

  【Chapter80】

  傷勢不算多重,這個院可住可不住,周鳴初找了個床位躺着,視線蒙蒙的,人的聽覺格外敏銳。

  敏銳到一有人進來,他立馬能猜到是誰。

  鼻子聞到山茶花洗面奶的味道,還有她風塵仆仆的身影,人走過來,探雷一樣站在病床的另一邊,似乎在觀察他是不是瞎了。

  周鳴初的耐心在此刻到達頂峰,就那麽頂着紗布由她看,直到她慢慢地移過來:“……沒事吧?”

  周鳴初一言不發。

  文禾也不确定他醒沒醒着,伸手晃了晃,被周鳴初抓住。

  “我是受傷,不是瞎了。”他緩緩地說。

  文禾松了一口氣:“你不講話,我不知道你什麽情況。”

  “縫了幾針,角膜擦傷,離瞎差一線,但還沒瞎。”周鳴初靠着床頭問:“不是說過完年才回廣州?”

  “我聽葉總說你受傷了……”文禾在他旁邊坐下,手還被他握在掌心。⌒

  “住一晚。”周鳴初說:“觀察一晚,回家養着。”

  他聲音格外沉,文禾不确定是不是受傷的原因,但點點頭:“嗯。”

  她陪他在醫院住一晚,上藥,照燈,看點滴,細心到隔壁床的阿伯都羨慕:“後生仔你有福喔,找了個這麽好的女仔,一般人都沒這麽耐心的。”

  周鳴初沒說話,但透過紗布,隐隐看見文禾尖紅的耳垂。

  那晚後,文禾跟着周鳴初回了家。

  她照顧周鳴初無微不至,每天飯做好,端到手邊,衣服收好,洗澡的時候疊在籃子裏,好在周鳴初恢複得還可以,照顧幾天,眼球已經沒一開始那麽痛,還要兼顧工作。

  他看不見,OA裏的一些東西就靠文禾給他念,念完替他批複。

  周鳴初的批複跟他口頭一樣,沒有多餘的話,文禾像代入他這個人,也變成一張無情無緒的厭世臉,她一開始覺得別扭,但做多幾回習慣了,也又一次驚訝于周鳴初在工作上的處理能力。

  他思維缜密,數據上一般是她念過的就記得住,哪項預算高了,誰哪個區域的指标虛了,産品的算法進度到哪了,他都有數。

  但一線械企的老總,工作強度也是真的高,好在周鳴初上兩天休一天,文禾也能跟着休息。

  她在這間房子裏悶久了,想出去透透氣時,正遇章茹發消息問要不要去打麻将,三缺一,讓她過去撐個臺腳。

  文禾想去,但又擔心周鳴初一個人在家不行,她喂完魚洗了點水果,起身去問。

  門虛掩着,周鳴初一直沒出聲,文禾打開門就見他坐在桌子後面,拿車厘子的核扔他:“叫你這麽多聲,怎麽不說話?”

  “什麽事?”周鳴初問。

  “我說我去跟茹姐打會麻将,你在家睡會?”文禾感覺空氣有點悶,徑直走到他後面把窗簾拉開,一轉頭,看見電腦裏幾張熟悉面孔。

  全是銷售的人,還有大區的幾位。

  文禾腦子一空,迅速往外閃,隐約聽見誰在叫她的名字,她幾乎奪門而逃。

  周鳴初真是瞎得恰到好處。

  但他瞎了又不是啞了,在開會也不告訴她,文禾換了衣服去化妝,化到一半的時候周鳴初過來站在門口,看她整個上半身都往前傾,臀部高高拱起。

  文禾一開始沒理他,畫完眉毛才看他一眼,往下瞟,又看他。

  周鳴初過來從背後摟住她:“看什麽?”

  文禾驚訝:“你眼睛好全了?”

  “沒好全。”但該看的還是能看到。

  文禾掙了掙,周鳴初把她往後摁:“打什麽麻将,改天再說。”

  被他這麽抓着,文禾也知道這回麻将是打不成了。

  她妝還沒化完,剛換的衣服很快被剝光,人出了汗,碎發都黏在脖子上,人像化在水裏撈不起,只能難耐地哀求他,說差不多了。

  周鳴初猛送一陣,把她翻過來,出在她手裏。

  文禾挂在他身上,還有點氣不順:“開會幹嘛不說?”

  “我沒開攝像頭。”周鳴初說:“但都知道是你。”他伸手,精準地摸到她的耳垂,軟,薄,也熱,還有運動過後通紅的一張臉,低聲說:“既然知道了,今年年會一起去。”

  文禾仰頭看他,周鳴初低頭吻了她一會,把她抱到淋浴下,強勢得沒有商量的餘地。

  e康的年會,排場都大差不差,只是人數逐年增多,所以場地面積也要大一些。

  在這之前,文禾沒想過自己還會來

  參加他們的年會。

  車子到達酒店,文禾下車時腳步一頓,周鳴初問:“緊張?”

  文禾看了眼水牌,搖搖頭:“還好。”

  周鳴初擡手,輕輕搭住她的腰。

  文禾跟着周鳴初,從出現在宴會廳樓層的那一刻起,就備受矚目。

  最先看到的熟人是晶晶,她已經是培訓部主管,今天領着部門的人上節目,一副海盜船長的扮相,表情因為看到她而更加滑稽:“……我靠!文禾!”

  文禾想過去跟她打招呼,被周鳴初扣住手:“進去再說,着什麽急?”

  一進宴會廳,總經辦的孟珍珍摸了摸心髒,猛地看眼章茹。

  章茹無辜地往旁邊一指:“你問寶哥,別問我,我乜Q都不知道。”

  大區經理那一邊,鄧寶昌笑得高深,主動上去打招呼:“周總,文禾,好久不見啊。”

  “好久不見,寶哥。”文禾逐一打招呼,看見自己的老上司:“汪總。”

  汪總伸手跟她握了握:“歡迎回來。”簡單,但飽含深意的四個字,文禾微微一笑:“謝謝汪總。”

  她跟着周鳴初打了一圈招呼,很快脫離他,獨自社交。

  老同事和生面孔都有,此時幾乎都認識她,不管是以前的崗位,還是現在的身份。

  章茹很快領着一幫人圍上來,七嘴八舌。

  大家對于這件事的驚訝程度不亞于當時得知葉總和章茹,但一轉眼,章茹連孩子都要生了。

  晶晶死死地抓住文禾:“你不要告訴我,你是出了e康才跟周總在一起的!”

  文禾點點頭:“是的。”

  章茹也說:“是的,我可以作證。”

  孟珍珍說:“你閉嘴!你們兩個穿一條褲子!”

  “你吹啊?”章茹抓着文禾跑了。

  但比起八卦,促狹更多,不停有老同事過來聊兩句,熟絡,融洽,仿佛她沒離開過。

  老董事長對文禾也有印象,那一年的女主持人,記憶猶新。

  他問周鳴初:“應該不是最近的事?”

  周鳴初點點頭:“有這麽久了,我爸見過。”轉頭,見文禾又換一帶待着,不用他領,她悠游自如,身上一條禮服裙料軟過膝,跟身材貼得很好。

  周鳴初卻想起她在前臺時穿的套裝,工整,熨貼,她每次坐下都要往兩邊抹一道,起來時同樣,先要拍拍下擺,仿佛前臺有多大灰塵。

  那時候的謹小慎微,和現在截然不同。

  她在千百道的視線中矗立,熬過沸沸人言,熬過半尴不尬的成長期,重新回來這裏,這張背不用刻意去挺,也已經筆直。

  當然這天的年會,酒也喝得不少。

  周鳴初也奇怪了,明明同一桌同一席,她的活動範圍比他還大得多,結束時摸她額頭:“喝多了?”

  文禾嘴硬:“我沒怎麽喝。”

  周鳴初垂眼看她,伸手把她圈在懷裏,低下頭,兩人心照不宣地交換了一個吻。

  吻完,周鳴初拍拍她後腰:“這叫沒怎麽喝?”她呼吸裏的酒精濃度比他高。

  文禾淺淺一笑:“你不是會吹薩克斯麽,今天怎麽沒吹?”

  周鳴初說:“我吹薩克斯,你吹什麽?”

  文禾伸腳踢他,周鳴初勾住她小腿,端詳着她的嬌俏樣,慢慢也笑了。

  這一刻,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在想什麽。

  回家後人很燥熱,手很直接,文禾被他抱到房間,他說眼睛還看不太清,所以全部的燈都打開,眼神在她身上巡睃,動作間讨伐的意味也濃重。

  文禾配合着他,兩只眼烏黑濡濕,豐滿從禮服的細帶漏出來,每一寸都是犯瘾動機。

  結束後很久,兩人都像睡過一覺,周鳴初忽然說:“我夢到我爸了。”

  文禾嗯一聲,往他懷裏拱了拱,等他後面的話。

  周鳴初卻沒再講什麽,攬着她,沉沉地睡過去。

  年會後,範鵬舉報了谷志德的職務侵占,他私廠還有一些稅務問題,七七八八地疊下來,刑期不會短。

  文禾陪着周鳴初去給他爸爸掃墓,他頓在那裏很久不說話,最後也只是往墓前倒三杯酒,領着她走了。

  年前,文禾跟着去汕尾海釣。

  廣東海域的303浮臺,像海中心的一座小島,海水很清,清到能看到魚在水下游。

  釣魚的人坐了一圈,這種事确實有瘾,一杆杆地抽魚,空箱來滿箱走,有些人為了掙錢,有些人純娛樂。

  但水流也很大,浮臺像在走動,宋川居然暈船,躺在塔中央差一點就吐了。

  他扽周鳴初褲腳:“哥,今天不過夜了吧,我等一下直接在這裏打窩。”

  呂曉詩踢他:“你咋這麽弱呢?”

  宋川四仰八叉地說:“昨晚喝太多了……陪你爸。”

  “慫貨。”呂曉詩沒理他了,坐文禾旁邊問:“你跟表哥過年去哪?”

  “去安徽。”文禾問:“你們呢?”

  “也是去我老家啊。”呂曉詩看了眼正在抽杆的周鳴初,轉頭問文禾:“你倆明年結婚不?”

  文禾一夜沒喝水,差點嗆住:“還沒說這個。”

  呂曉詩咧嘴一笑。

  他們在浮臺待到傍晚,汕尾海資源豐富,從小巴浪魚到馬鲛,個個都能爆箱。

  睡了一覺的宋川過來溜達,伸着脖子指指前面:“那邊什麽,鯊魚?”

  文禾眼睛尖一點:“海豚吧,是不是海豚?”她踮起腳使勁看,周鳴初在旁邊不痛不癢地來了句:“吉尼斯水怪。”

  神經,文禾用手杵了他一下,越看越确定:“就是海豚!”

  真的是海豚。∴

  波光粼粼的海面,幾條海豚在起伏游動,宋川興奮地在臺上吹口哨,吹了半天,海豚們在遠方跳躍,一開始以為只有幾條,遠了才看到是一群,日落之時說不出的壯觀。

  看完海豚,風浪變大,漁友們也陸續撤退。

  宋川暈船這事一陣陣的,他跟呂曉詩先走,文禾留下來拍海上落日,等他們換小游艇過來,準備在旁邊過夜。

  金色的海平線,殘陽在海面拖出一輪碎光,她拍完才發現浮臺上的人都走完了,周鳴初說有一組鈎沒收,讓她去收一下。

  文禾沒想太多,蹲下去就把線組往上收,收起來發現底下有兩個鉛墜,一個實心,一個空心。

  空心的打開,裏面有只鑽戒,鑽戒用防水袋裝着,她拿出來,耳朵嗡嗡的,像一陣神經性耳鳴。

  底下有一船釣友還沒來得及走的:“哇靠我們釣魚,你們釣鑽戒啊,賺啦!”

  一望無際的大海,喊聲飄得很遠,甚至有劃遠了的船回來鼓掌吹口哨。

  風浪中夕陽下,周鳴初向她走了幾步:“我最近經常夢到我爸,他說自己不是一個好父親,讓我以後有了孩子不要跟他學。”

  文禾紅着眼睛看他。

  周鳴初說:“我不認為我跟周柏林有什麽相像的地方,婚姻裏任何一個角色我都不會跟他像,我和他在夢裏吵了很久,但吵不是辦法,證明給他看,是最好的方法。”他從她手裏拿過戒指,低聲說:“如果你覺得我沒你想的那麽差,嫁給我,看看我到底哪種人。”

  文禾的眼睛被風吹出眼淚。

  她沒想到會以這種方式收到他的戒指,覺得這人有點莽:“被魚吃了怎麽辦?”

  “吃了就重新買。”周鳴初把戒指給她戴上,問:“還怕不怕?”

  文禾點點頭:“怕。”

  周鳴初問:“怕什麽?”

  文禾說:“怕再吵,再鬧。”

  一架無人機飛過來,暈了大半天的宋川拿着遙控器,大概沒找好方位,一大瀑花瓣兜頭灑下來,被猛烈的海風全往文禾臉上刮。

  周鳴初及時攬住她,腦袋一偏想訓宋川,文禾淚中帶笑,主動攬住他脖子:“其實還好,也沒那麽怕。”

  她怕,但又不怕再勇敢一次,那些分分合合,争執與較勁,是他們認清彼此的過程,也像一場漫長的佐證,他們是風浪吹不散的兩個人。

  文禾曾經向往一個溫柔的男人,也總是羨慕別人的感情,後來才發現幸福沒有模版,預想中的也不一定适合自己,她心裏那些七零八落的空缺,只有眼前這個人可以填補。

  愛人憑本能,愛到最後,他們都需要一個趕不走的戀人。

  他們也是彼此趕不走的戀人。

  周鳴初專注地看着她,把人揉進懷裏,重重吻住。

  【正文完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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